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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康民间故事二——熊四贵 熊绎中学汤建武 话说从前有一个美丽的山村叫长河沟，在朝元山背后，与龙坪香炉山交界，两山之间是一条开阔的谷地，河水哗哗向东流入三眼洞河，河岸两边的缓坡上是肥沃的土地，家家房前屋后都有青青的竹园，高大的白果树，房子大多是四合院，大门一律向西，取迎水到堂之意。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有三个天井院子的大四合院，房子高大气派，墙壁粉刷得白花花的，一看就是一个旺相人家，这家主人熊四贵，白白胖胖，身穿长布衫，整个长河村有半条河边的地都是他家的，另有秦家东冲上百亩的良田，家有骡马牲口十几头，长工有好几个。熊四贵养尊处优，日子过得悠闲自在。 民国三十年三月初三，椭圆形的天瓦蓝瓦蓝的，阳光照得人舒服极了，白果树下，来一个算命的先生。一时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。熊四贵心想：我家有良田千顷，衣食无忧，我的命肯定好。熊四贵大摇大摆地走到算命先生面前，也想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，就大声说：“哎，给我算算，我的赏钱多。”算命先生先打量熊四贵的面相，让熊四贵伸出左手仔细端详一番，接下来让他抽了一根签，熊四贵得意地问，“我的签是不是上上签？”算命先生笑着说：“手提一只鞋，趿起去，趿起来，你莫看你现在过得逍遥自在，那是你老婆命好，如果没有你老婆，你什么也不是了，好好珍惜你老婆。”熊四贵一听，两眼一瞪，“你胡球扯，我生来命就好，是老婆沾了我的光。”算命先生把头摇摇，叹口气，给下一位算。熊四贵扔给算命先生一吊钱，用手弹了一下长布衫，鼻子哼了一声，眼睛又一瞪，扬长而去。 熊四贵回家，闷闷不乐，他有一心病，他的老婆李氏是和他结的娃娃亲，老婆长得不漂亮，而见识却在他之上，他心里想：我不信，离了她地球就不转。他阴沉着脸，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。 从此，他处处挑老婆的不是，凭空诬陷老婆和一个长工有不正当的关系，最后一纸休书将李氏休了。他的老父亲暴跳如雷，最后无奈地说：“家要败，出妖怪。” 李氏是个很讲脸面的人，无端被丈夫休了，她无颜回娘家，就拎了个包袱往大水方向走，一边走一边哭，至天黑时分，她到了马金洞的一个山凹里，看见几间茅草屋里有灯光，就去借宿。这家人只有娘儿两个，老婆婆生得慈眉善目，听了李氏的遭遇，就好言相劝，拿出好吃的招待李氏。儿子喜哥人也生得标致，就是因为穷，还没有娶上媳妇，三十多岁了还是一根独杆。李氏吃饭时发现灶台边上放着一堆银子，就惊奇地问：“你们怎么不把银子当回事啊？”喜哥惊疑地反问，“这咋会是银子啊？那边沟里一个山洞里多的是。” 第二天喜哥儿就领李氏去看，走了四、五里，来到半山腰，刺丛中有一个小山洞，他们侧着身子爬进去，李氏看到真的有好多银子，他们就用背篓背银子，两人肩膀都磨烂了，还没有背完。 从此，他们就买田置地，请阴阳先生看了一个宅基地，请院匠师傅，在这里起高架。李氏帮婆婆料理生活，喜哥准备建筑材料，忙前忙后，虽然辛苦，可喜哥高兴得屁颠屁颠的，浑身有使不完的劲，婆婆笑眯了眼睛。半年后，一栋漂亮的四合院落成。李氏在房前屋后，栽竹植桑，养鸡养猪。 婆婆催李氏和儿子完婚，李氏起初不肯，她还牵挂着熊四贵，后来经不住喜哥软磨硬泡，想到喜哥也是可靠之人，就依了。喜哥骑马到朝元观请道士择了黄道吉日，喜哥和姜氏圆了房。喜哥和李氏恩爱有加，生儿育女，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。 且说熊四贵在家没有人约束他，花天酒地，聚众赌博，先是输掉了长河沟阴坡的山田，接着又输掉了阳坡的山田，他的老父亲，想到老祖宗挣下的家业败在儿子的手中，一气之下，一命呜呼。父亲的灵柩停在堂屋里，众人都在守灵，他的母亲秦氏羊角疯发了，一下子摔倒在火炉里，等人发现时已烧成一团，只好用布包了，也装在棺材里，和他父亲的灵柩一并停在堂屋里。临出棺时，熊四贵舅娘家来了一百多人要说话，秦家的老姑娘在熊家被活活烧死，岂有此理？就要闹事，不准出丧，还扬言要熊四贵垫木头枕。这样僵持了好几天，最后请人说好话，将秦家东冲上好的地当出去，给他舅娘家来的人每人扯孝手巾，搭遍山白，最后才出丧，埋在道场边上。 熊四贵，经过这样的变故，一病不起，喝了无数中药才保住命，最后三个天井院子的四合院也守不住了，沦落为叫化子了。在乞讨的过程中，他才后悔没有珍惜他的老婆，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。 一个深秋的傍晚，枯藤老树孤鹰，穷愁潦倒的熊四贵，拖着一根长棍，乞讨到马金洞，饥肠辘辘，衣衫褴褛。 喜哥家蒸了馍馍分给乞讨的人，让叫化子排队发放，一人一个，第一天熊四贵站在东边，发馍馍的从西往东发，发到熊四贵面前，馍馍发完了，熊四贵咽咽唾液，又饿到第二天。他想昨天从西往东发的，今天他站在西头，可发馍馍的又从东头发，发到他面前，又没有了，只好从地上捡些萝卜皮吃了。第三天他颤颤地站在队中间，眼巴巴地望着发馍馍的，发馍馍的从两头往中间发，发到熊四贵面前，又发完了，熊四贵一下子瘫倒在地。 李氏听说外面有个叫化子三天没有吃上饭，出来看是哪个人这么火背，不看则已，一看又气又痛，原来是他的前夫熊四贵，忙叫人搀扶起熊四贵，将他扶进屋，好吃好喝的招待他，给他做了新衣服新鞋子，熊四贵在喜哥家住了十几天，看到喜哥夫妇恩爱有加，日子过得滋润，心里又愧又悔，决定离开。李氏苦留不住，只得做罢，临别，李氏给熊四贵做了几个大馍馍，里面包的是银子。用包袱包了递给熊四贵，熊四贵低着头不敢看李氏的眼睛，颤抖地接过包袱。 熊四贵背着包袱一路走，一边后悔，走到锁口潭边，看到绿荧荧的潭水，他害怕掉下去了，他从旁边坡上爬，用手拽着树枝，四脚四手地爬，结果包袱散了，里面的膜膜骨碌骨碌滚到潭水里去了。 熊四贵连连叹息，他透过林之丫他看到长河沟莽莽的荆山疏影，拖着长棍向茫茫的远方走去。 有诗为证： 无事生非闲得慌，落得家破人又亡。 人生苦短应珍惜，糟糠之妻莫下堂。 如果您觉得不错，请点赞或留言 |
